谢长宴如今是三品佥事,按理说送来的纳征礼应该是珍宝金银或者时兴的衣饰布料之类,前世我怜惜谢长宴孤儿寡母,不曾在聘礼上过多计较,悄悄把这件事瞒了下来,甚至还从将军府贴补了许多给他。“谢二嫂不用紧张,虽然我将军府不富裕,填补这几箱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!”谢二嫂心里慌的不行,来之前,婆母特意交代过,这些东西绝对不能在府外打开,只需要悄悄给沈小姐看一眼,沈小姐对公子一片痴心,必定不会在这方面难为她。【哪家这么大阵仗,这聘礼可不少啊!一二三......好家伙,整整十八抬!夫家这么财大气粗,女方可有福了!】【沈晚凝真是好福气,谢家公子可是整个盛京最优秀的儿郎!刚弱冠已经是正三品佥事,府里也干净!】【要我说她家就是仗势欺人,谁不知道谢公子一心为民,昨晚半夜才歇下,今天听说将军府都去催了三趟了。】【谢公子,今天是圣上亲赐议亲的好日子,还请公子不要耽于女色,务必顾及两家颜面,速速过府议亲!】“谢二嫂慎言!我和谢长宴刚刚议亲,八字还没一撇,谁跟喜欢逛青楼的一家人!”“凝儿,你不是一直追着......唉,一会长宴出来生气了,你可别后悔!”“哎呦沈小姐,你怕不是找错了,谢公子怎么可能在我揽月楼,你寻不到夫君也不能乱投医啊!”【就是,我家就有亲戚在谢府当差,听说谢公子昨晚巡逻到半夜,回来时被贼人所伤,一回府就吐了血!】她一来就瞪了谢二嫂一眼,早知道她这么不会办事,今天就该自己亲自去!都怪婆母非要拿捏沈晚凝,才派了老二家这个妯娌!我腿脚快,先她一步跪在她面前,声泪俱下:“这是圣上亲赐的婚姻,沈府不敢怠慢,昨天就扫洒庭除,焚香以待,今日不知为何,谢郎久久不至,凝儿这才......”好半天,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你,让你担心了,宴儿昨晚办差事的时候受了伤,大夫说要静养,这才耽误了时辰,委屈你了!咱们这就回府,我让宴儿给你登门赔罪!”谢母面色一变:“你这孩子,宴儿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?莫要胡乱猜忌了!快随你爹回去吧!”看我进来,他轻抿了一口茶,深色厌恶:“沈晚凝,你还没过门,就拿自己当谢府主母了?娶你非我所愿,在我心里,只有意儿能做我的妻,你不要痴心妄想了!”父亲求旨那天,皇帝特意问了谢长宴的心思,他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,这是官升上去了,又回来骂娘了?云知意围着我转了两圈,夸张地叫起来:“哇谢长宴,这就是你那包办婚姻的妻子?看着也不怎么样嘛!”谢长宴听后勃然大怒:“沈晚凝,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善妒那一套?我谢府家世严正,绝对容不下妒妇!亏得意儿还给你求情让你做平妻,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!”“比不上谢公子家世严正还出来逛青楼!我堂堂将军府嫡女,跟个青楼女子平起平坐,谢府不要脸我将军府还要呢!”前世为了谢府名誉,我让叔父认云知意做了远房亲戚,给她置办了嫁妆,让她风风光光嫁给谢长宴做了贵妾!她本来是花魁,艳名远播,裙下之臣无数。现在只能做一个二品官家的表小姐,风光不再,生活平淡至极。云知意跳出来指责我:“人人生而平等,我青楼出身怎么了?难道就低你们世家贵女一等吗?你们除了买衣裳比首饰,还会什么?比得上我自食其力吗?”我一脚把谢长宴踢了出去,看准聘礼,他正巧倒在上面,箱子里的东西哗啦啦洒了一地。谢府镀银也只舍得镀表面薄薄一层,轻轻一磕碰就掉了,露出来里面黑乎乎的铁疙瘩。谢二嫂臊的不行,她早就说过这招不行,被发现了不得了,无奈她在府里人微言轻。婆母非说沈家女儿对他家是倒贴,即使发现了也不怕,迫不及待地把沈府送来的嫁妆换成金银,私自收了起来。谢母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,反应过来赶紧让下人把聘礼往箱子里装,但是已经晚了,围观百姓都看到了。云知意穿的是自己改良过的短裙,长度只到膝盖上面。随着她的动作,雪白的大腿根在外。上身只穿了一件小衣,外披一层薄纱,若有似无。看得众人眼都直了。“你个疯女人!不就是让你做平妻吗?多少女人都羡慕不来的,你竟然把阿宴哥哥打成这样!”谢母最先反应过来:“你们揽月楼怎么回事?路过也要被楼里的女子缠上吗?还不赶紧把她带回去!”老鸨赶紧示意打手上前,云知意拼命拖着谢长宴:“阿宴哥哥,救我!阿宴哥哥!”听到心上人求救,谢长宴顾不得遮自己:“你们放开!我已经给意儿赎了身,她现在是我的人!”谢长宴丝毫不惧:“我说,意儿要给我做平妻,你们如果不同意,沈晚凝也没必要过门了!”谢长宴不屑地冷哼一声:“老匹夫!还想拿圣上压我?圣上只说了让我娶她,没说不让我娶别人!你们再纠缠,沈晚凝只能做妾!”我爹慌忙安慰我:“没事女儿,爹还有兵权,爹想办法,不会让他这么欺负你,大不了都交……”前世他兵权被削以后,一直独居在府,可是有一天却在家里查出他通敌的信件。我爹怕影响我,在狱中服毒自尽。后来我才知道,那封信是谢长宴和我归宁的时候放的。我最信赖的枕边人,竟然是一匹中山狼!谢长宴这个瘪犊子敢侮辱我爹,我上去对着他脸甩了两鞭子,“你算什么东西!我爹是堂堂一品骠骑将军,你一个三品佥事也敢以下犯上,辱骂朝廷命官!听说内务府给伯母拟的封号已经递上去了,她有你这样一个德行无状的儿子,三品淑人怕是做不成了!还有我那未来小姑,爹用圣上的赏赐给她换来的乡主的封号,也一并撤了罢!”谢母听得心惊胆战,她慌忙看向儿子。谢长宴被我甩了两鞭子,脸上辣地疼,他神色癫狂地指着我。我嗤笑一声:“你家穷得叮当响,聘礼都是铁的,上你家干什么?喝西北风去?”云知意跳出来:“沈晚凝,亏你还是世家小姐,阿宴哥哥不喜欢你就恼羞成怒!真给我们女人丢脸!”围观的百姓也看不下去,【沈晚凝怎么说也是将军府的嫡女,你们让她和一个青楼女子一起过门,这不是侮辱人吗?不怪人家发飙!】“晚凝啊,伯母是过来人,你想引起宴儿的注意,没必要用这种方式。男人在外都是要面子的,你把他逼到这种境地,自己又落得什么呢?女儿家还是不要这么强横!今天的事就此揭过吧!我回去好好劝劝宴儿!你呀,也该收敛自己的脾气!”“别走啊,你家这一地垃圾谁收啊?还有,你聘礼都在这了,把我嫁妆还回来吧女服装!”议亲前夕,谢二嫂找我哭诉,说谢家清贫,根本置办不出聘礼。我才提前把嫁妆抬了一半过去,让他们贴补到聘礼里,不至于太难看。谢长宴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,面露不屑:“哼,沈晚凝,你一向擅长用钱财拿捏人!这招以退为进无非想逼我就范罢了!如果你肯回过,去谢府门口跪几天,我可能会抬你做个小妾!”